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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堂的钟声沉缓敲响,晨雾未散的里斯本上空,响起悠扬的钟鸣。里斯本主教堂内的烛火已然点燃,盛大的弥撒就此开场。在这场为国王祈福的弥散中,最为醒目的主角,毫无疑问,是穿着紫色华服、跪在圣坛穹顶下,年仅26岁的曼努埃尔公爵。
“主啊!请您拯救我们的国王,我的堂兄,若昂二世!…”
在圣洁的烛光中,教士们应和着唱出拉丁文的圣咏。曼努埃尔缓缓低头,指尖交叠,跪在圣母雕像前的席上。而在他之后,另一位穹顶下闪光的人物,就是戴着白金色华帽,吟诵祝祷的座堂主教迪奥戈。他用抑扬顿挫的拉丁文,吟咏着神圣的祈祷,直到漫长的经文结束,化作一声虔诚的祝祷。
“Por Sua Graa, se cumpra a vontade do Senhor.”
“愿主的旨意,在恩典中成就。”
“阿门!…”
周围的教士们一起高声念诵,数十位王国大贵族也低头祝祷。布拉干萨公爵阿尔瓦罗的脸色有些发白,似乎是为了国王的病情而担忧。但他不时轻瞥视线的方向,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。
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王室的卫队穿着胸甲,握着长枪,正在教廷的门口严密守卫。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更多的王室卫队、城防军、海军士兵,早已把整片阿尔法玛贵族区,封锁的密不透风。换而言之,如果病重的国王在此时暴起动手,那么他们这些大贵族,有一个算一个,都根本逃不掉!
好在,布拉干萨公爵的担心,并没有化作现实。国王高悬的利剑,似乎真的只是保护,而没有带来可怕的血光。等最重要的祈福仪式结束,教会的弥撒还会继续,但贵族们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了。迪奥戈主教这才走上前来,温和的笑着,对年轻的曼努埃尔公爵劝道。
“尊敬的曼努埃尔公爵,请您保重身体,不要过度伤心…最重要的祈福已经结束,您可以去后面神父的休息室,好好休息一二…”
“嗯,感谢您!尊敬的迪奥戈主教…感谢您举行的这场仪式!我愿替我的堂兄若昂,向您表示发自内心的感激!…”
“圣母庇佑!这都是我应该做的…”
迪奥戈主教笑着点头,对这位年轻的曼努埃尔公爵很有好感。实际上,也正是他安排人手,把对方从封地接来,一步步推向国王的宝座。而眼下,对方距离国王的位置,只剩下最后一步…
想到这,迪奥戈主教脚步移动,走到外交总管瓦斯科面前,笑着问候了一句。
“赞美上主!瓦斯科总管,你之前说的另一场祈福…我们可以到坐堂后的房间聊一聊?…”
接着,迪奥戈主教又转过头,对内政总管努诺道。
“您也要一起来吗?”
“嗯。”
努诺总管点点头,与瓦斯科对视一眼,就一同随着迪奥戈离去。至于军事总管杜阿尔特,自然是带着王室近卫们,守在教廷外面。总要有一把剑留在外面,事情才能好好谈,谈的好。
“.”
看到离去的三人,布拉干萨公爵阿尔瓦罗神色闪动,隐约露出些许愤怒。这些两面三刀的主教,满口都是上主的仁慈,却从来不是可靠的盟友!
可惜,教会带着他们大贵族,把王党们逼出了选择。而王党又找上了教会,把大贵族们撇到了一边。这种权力斗争中的敌友变化,是如此的猝不及防。眼下的情形,大贵族们希望恢复自治权的图谋,恐怕难以全面实现了。最多,也就松上那么一点…反而是教会恢复教权的目标,将随着拥立新王的加冕,完全得到实现!…
“该死!Vendido!一群叛徒!…”
明晃晃的长枪树立在教堂外,布拉干萨公爵的咒骂藏在了心里,却又无可奈何。
接下来的几日,王国权力的变化如同潮水,遵循着各方达成一致的河道,浩浩荡荡的流往命运的远方。而当教会、大贵族与王党,三方势力的妥协达成一致,那么唯一需要等待的,就是上主的召唤。伟大的、完美的现任君主,早已聆听到了天国的声音,只剩下那最后的…
“国王急召!!”
“快!去王宫!!…”
辛特拉宫的圆顶高高,保留着摩尔宫殿遗留的风格,又印刻上了阿拉维王朝的徽记。在往昔的日子里,这座圆顶比起里斯本教堂的尖顶,似乎半点不差,反而要更加闪耀。而此时此刻,夕阳最后的余晖,都从穹顶上落下,照在卧榻的国王脸上,像是圣灵飞走前的辉光。
“咳…咳…”
“陛下!陛下!…”
三位总管满脸是泪,跪倒在若昂二世的床边。那个雄狮一样的男人,如今枯瘦的如同干柴。他仰着头,看着穹顶上先祖的浮雕,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。随后,似乎是先祖给了他力量。他慢慢地单手撑着,从卧着的姿势,变成了坐姿。而仅仅是这样一个坐着的动作,就让他久违的威严,重新降临在王宫中,让殿中的贵族们都齐齐低头。
“赞美您!若昂陛下…”
若昂二世坐着不动,深陷的眼窝中,像是燃着两束鬼火。三位总管保持着跪姿,同样一动不动。而曼努埃尔公爵站在两步外,脸上明显有些紧张。数息后,还是迪奥戈主教轻咳一声,上前道。
“咳!圣母庇佑!陛下…您的时间,不多了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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